点击：772 回复：17 作者：京虎子 发表日期：2007-3-10 2:40:00
今天，3月10日，是中国现代医学第一人伍连德先生诞辰128周年。今年也是伍连德先生归国服务100周年。近期在光明日报、南方周末和中国读书报等报刊上均有专文纪念，我写的海内外第一本伍连德传记预计月底出版。
齐家治国平天下，然后归隐田园，或为南山樵子，或为秋江渔父，乃真国士也。先生百年前应袁项城之聘，自南洋归国效力，前后300年，抗日军兴，举家返乡，以一私医终老，堪称最后一位国士。
【虎史闲谈】十年 - 纪念伍连德先生诞辰128周年
一、江湖夜雨十年灯
1920年的圣诞和新年，伍连德又是在哈尔滨独自度过的。
10月下旬从海拉尔回来，他一直忙着哈尔滨和北满各地的防疫工作，直到年前才喘上一口气。回北京过圣诞和新年的计划只好改变了，不仅现在回不去，可能整个冬天都要在哈尔滨度过了。
12月24日下午，东北防疫总处的大楼里寂静无人，只有伍连德在处长室里整理各地上报的材料，偶然抬起头看看窗前，才知道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下雪了。站在窗前，看到街对面一家店里的圣诞树，猛然想起今天是圣诞之夜。
天渐渐黑了，一盏又一盏的街灯亮了起来。随着一声轻轻的叹息，伍连德的思绪回到了整整十年以前。
1910年12月24日下午，伍连德第一次来到哈尔滨。
东三省鼠疫“乃数千年所未见者也，自路线由北传染而来，若火之燎于原不可向邇，若狂澜之既倒不可挽回” ，一时间从北满到直隶山东，闻风而动。外有俄日借机谋东北主权，列强施压，大清多灾多变之江山社稷，竟为此瘟疫而震荡。事起匆促，朝廷能用之人不过军内数名洋博士而已，而名列榜首之人以此行出生入死为由，向朝廷索要巨额安家费。未能如愿后，拒绝任命。
也是一个飘雪的下午，在北京东城的一个四合院的客房里，两个文弱书生在灯下对坐，用英文交谈。
“伍博士，我向朝廷推荐你出任东三省防疫总医官。这个任命是自愿的，你认真考虑一下，不必立即答复。”
“施大人，我接受任命，能为国家效力是我的荣幸。”
说这句话，伍连德已经等了三年了。1907年刚回国即病倒，只好回南洋养病，病愈后赴欧洲考察军事医学。1908年举家归国，一番周折才当上陆军军医学堂帮办。两年之内教书办学，可谓英雄无用武之地。走出剑桥后，他先后在英法德和马来从事微生物学研究，此去北满，正是学有所用。可是他哪里想到，一声应允，便担负起天下兴亡。
从天津坐上火车，三天三夜之后到了哈尔滨火车站，就站在日本名相伊藤博文丧命之处，这位刚入壮年的中国军医开始为中国谱写二十世纪一段慷慨悲歌的辉煌。
从踏上北满的那一刻，伍连德的脚步就再没有停下。万国鼠疫研讨会、蒙古西伯利亚考察、国际禁毒大会、东北防疫总处、中华医学会、山西鼠疫、北京中央医院、上海焚烟、中央防疫处、哈尔滨霍乱，，，，，，这十年四海奔波，一程又一程，不知疲倦，也容不得你疲倦。
十年，就是这飘雪天涯的街灯。
1911年2月1日，大年初二，午夜京城跑马，后海爆竹声声。哈尔滨电：鼠疫日死亡数第一次下降！
北疆的生死对决不仅牵动华夏的目光，而且令整个世界为之屏住呼吸，哈尔滨在1911年初是环球聚集所在，伍连德的一举一动都牵动五大洲的心跳。3月1日哈尔滨无鼠疫，4月底东北鼠疫绝迹，出关仅四月，便建盖世奇功。
挟灭鼠疫之社稷之功，伍连德出任万国鼠疫研讨会主席，入京面圣，获二等双龙勋章、陆军蓝翎军衔、俄国授勋法国嘉奖，朝廷虚卫生主管之位以待。按泰晤士报著名记者莫理循的话，“在所有受教育的人中大名鼎鼎。”
天下谁人不识君，赢得环球名气的伍连德辞去了高官、厚禄和各国的邀请，“有一件事我必须去做” ，回到哈尔滨，建立北满鼠疫防疫体系 - 东北防疫总处，然后在那里坚守。
坚守？要多久。
直到鼠疫重来之日。
一年？两年？十年？还是一生一世？
究竟为了什么，非要牺牲自己最宝贵最精力充沛最有创造力的年华，在偏僻的北国？科学特别是现代医学，因为东三省抗鼠疫的圆满成功而进入腾飞的阶段，有数不清的事情需要伍连德来统帅，以他的才华学识，以他的名声地位，毫无疑问能做出巨大的成绩，甚至诺贝尔奖也不在话下。可是他为什么执意将主要精力集中在北满？
第一次东北大鼠疫死亡达六万多人。在人类历史上，鼠疫大流行动辄死亡百万。即便是在科学进步的19、20世纪之交，六万多人不过是印度鼠疫流行期间每周的死亡人数。从这一点就知道为什么中外人士毫不吝啬地把最高的赞美献给伍连德，“微禹，吾其鱼乎？”以一夫之力，救百万黎民，如此菩萨功业，古今几人？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万国鼠疫研讨会上，各国专家一致同意他的判断：大鼠疫还会卷土重来，也一致赞同他的建议：在北满建立现代化鼠疫监测机构。会议过后，各奔东西，只有他在兢兢业业地落实，一砖一瓦地建造。东北防疫总处不是他的梦想，而是他的责任，是他对国家对民族的责任，一定要在下一次鼠疫爆发之前做好准备。于是弃浮名而实干，开始了东北防疫总处的艰苦创业。
原以为靠自己的成功，加上各国专家的背书，建立北满鼠疫防疫体系是轻而易举的事，没想到从一开始就无比的艰难。东北防疫总处的日常经费靠的是海关的收入，可是海关的收入主要用于庚子赔款，如有其他用途必须经过驻华外交使团的批准。外务府送去的申请如石沉大海，伍连德只得自己一家使馆一家使馆地登门拜访，一位公使一位公使的耐心说服，磨破了嘴皮子才为东北防疫总处要来每年78000卢布的经费，要知道在远东的俄国微生物专家的年薪，就达50000卢布。
没想到不到半年，辛亥革命，清王朝轰然倒塌，巨变之中竟然牵扯到东北边陲的小小防疫机构，驻华外交使团突然停止东北防疫总处的年度预算。眼看正在建设的医院防疫站就要成为废墟，伍连德心急如焚，周旋之下才知道因为俄国嫉恨他在欧洲拆穿俄国为了自己在远东的利益而编造的种种谎言，竟然忘掉了一年前还万分感激他拯救10万在哈俄人生命的壮举，竟然置远东千万中俄两个人民安危于不顾，否决了东北防疫总处那点可怜的预算。由于俄国的强烈反对，事情几乎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靠着伍连德的坚持，靠着外国友人的帮助，借助国际舆论，外交使团终于批准了预算，但是必须每年重新申报，根据成绩来决定是否延期，直到1917年才改为永久拨款。
其后还有磨难。经费经常拖欠，以致工资不能及时发放，导致工作人员生计无着，伍连德不得不经常到处借贷。1917年俄国革命，卢布暴跌，还得费尽周折，才改为用现银支付。而东北的政治局势多变，民国后，伍连德所担任的只是隶属哈尔滨海关的一个卫生防疫机构的领导，无职无权，连齐齐哈尔的防疫医院都落到他人手中，被改成一般用途的医院。
他用全部心血养育出的东北防疫总处这个孩子，先天不足，后天失调，在风风雨雨中艰难成长了十年。
十年，如繁华一梦，平添多少感伤。
1919年1月8日，受民国政府指派，伍连德和法务部长张一平、外交部驻上海专员陈遗范在上海主持焚烧鸦片，这是继虎门销烟后的又一次大规模销烟。
在南洋时，伍连德就是当地禁毒的领袖。东北防疫成功后，他代表中国政府先后出席了两届国际禁毒大会，从此成为中国禁毒的前锋。上海销烟，是他这十年中的得意时刻。
这十年，他有光辉耀眼的功绩。除了坚守北疆外，还创立了中华医学会等多个学术组织，组建了十余处医院和防疫机构，筹建中央防疫处，多次向政府提出建议，大大推动了中国医学现代化的发展，为中国的医疗卫生事业的奠基和发展做了非凡的贡献。
这十年，他有刻骨铭心的挫折和伤痛。1917年底山西鼠疫爆发，他奉命前去参与防疫，没想到当地群龙无首，阎锡山又严防外人插手山西，当地人仇外情绪很严重，使他无从下手，只得称病离开山西。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北京中央医院又出变故。中央医院是他具体参与建立的中国最现代化的综合医院，体现了他对于医院管理和为平民提供高质量医疗服务的理想。没想到刚刚开业，就有人谋求他院长的职位。为了报当年施肇基之恩，他忍痛把中央医院交给施家管理。
岂料，就在心灰意冷之际，传来晴天霹雳，他在中国最好的朋友，视为大哥的程璧光在广州遇刺身亡。在追赠海军上将程璧光的灵前，伍连德心里一阵绞痛，终于一病不起。
整整4个月，伍连德在妻子的陪伴下隐居北京西山，与世隔绝地疗养心肌炎。疗病，也疗一疗心伤。走出西山，看透了无常世事。
但是，人生如箭在弦上，有放不下的事业，更有卸不去的责任。1919年，中国霍乱大流行，北疆也当其冲。仅哈尔滨一地就有13000病例，死亡4500多人。东北防疫总处匆匆迎来第一次考验，流行结束后，中日苏三方医院交卷，日本医院病人死亡率56%，苏联医院33%、58%、67%，中方医院18%、14%。同一时期世界上最先进的医院里，霍乱病人死亡率21%，东北防疫总处一役而天下无敌。
十年磨一剑，只是牛刀小试。鼠疫非同霍乱，要的不是一剑封喉的钢锋，而是风雨不透的巨盾。
1920年10月，伍连德来到海拉尔。这里出现了疑似鼠疫病例，是一位苏联士兵。等他赶到时已经基本痊愈了。这种万分之一的例外似乎不是鼠疫，但是当他仔细了解病人家庭情况时，发现病人的妻子和五个孩子中的三个最近相继死亡。首先发病的妻子经常往来于满洲里和海拉尔之间，而且还常去苏联境内。
满洲里，又是满洲里，十年前鼠疫就是在满洲里开始爆发的。
进一步了解，苏联士兵的兵营里，最近还有另外3名中国士兵死亡。
再详细询问，最近苏联境内相继出现十余起鼠疫。
难道鼠疫真的卷土重来，又一次在满洲里一带演变成肺鼠疫的另类，然后如火山一样轰然爆发？
十年了，伍连德最担心、也最期待的事情真的发生了，他的预言终于灵验了，就像他每一次领命出征、每一次胜利凯旋时说的第一句话一样，他终于再一次能为国家效力了。
伍连德的对手也是十年磨剑。
人类历史上先后出现三次鼠疫大流行，第一次始于公元六世纪，200多年夺去欧亚上亿条性命。第二次是14世纪开始于欧洲的黑死病，也是流行近300年，杀死欧洲三分之一的人口。第三次鼠疫大流行始于1860年，先是云南鼠疫大流行，死亡数百万人，然后是南中国大流行，波及香港、印度、土耳其、旧金山、日本，最后汇聚东三省，转换成通过呼吸传播的肺鼠疫，在哈尔滨如核弹一样爆发，整个北中国均被波及。
在以伍连德为首的中外防疫人员的血肉长城的惨烈阻击下，肺鼠疫的中心被钉死在傅家甸，而后踪迹全无。历来横行数百年的大流行难道此次只有50年历史？
历史到了一个关键时刻，再过几十年，抗菌素就会成批生产，人类将彻底战胜鼠疫，鼠疫肯束手就擒坐以待毙？
在蒙古、西伯利亚草原上，鼠疫在等着时机，在转换着基因，在寻找着破绽，在用山西鼠疫做试探，一样磨剑十年。
对鼠疫来说，时不我待，不能再等了。而且已经发现了破绽，十月革命以后，俄国在远东的行政体系近乎崩溃，原来很先进的医疗系统很快变得水平低下，经费不足，管理混乱。满清垮台后，东北人口继续膨胀。以哈尔滨为例，十年前中国人不过两万多人，现在已经达20多万人，北满的人口基数使鼠疫有了快速传播的有利条件。中苏双方的两个破绽令鼠疫出关，经满洲里到海拉尔，从腺鼠疫到肺鼠疫，悄悄地露出前所未有的凶猛的牙齿。
然而，伍连德到，马上看清了对手的真面目，火速查清鼠疫病人接触过的人员，借用几家小旅馆，将这些接触人员隔离起来。这一回合，伍连德占据了上风。
可惜，伍连德没有想到，对方已经看出他的软肋了。十年前，他是钦差大臣，上马管军下马管民，号令北满谁人不从？无论官员、民众，还是洋人、外侨，都唯他马首是瞻。而现在他无职无权，不过是一专家罢了。
处理完海拉尔的疫情，伍连德火速赶回哈尔滨。安排整个北满的鼠疫监测和预防。没想到他刚刚离开，隔离接触人员的旅店中，其中一家的警卫人员私自放走了关在那里的九个人。其中一个人来到呼伦，造成当地4000名中国矿工死亡25%。另外一个人来到满洲里，由于苏方医院的玩忽职守，满洲里再一次受重创。
伍连德顿足长叹，海拉尔的带队军官也受到惩罚，可是这种事不能亡羊补牢。从1921年1月12日满洲里发现鼠疫病人，到1月22日哈尔滨出现鼠疫，10天之内，北满铁路沿线鼠疫星火燎原。这一回合，鼠疫夺回主动。
决战，依旧在哈尔滨，好个十年相约。
十年之前，朝廷和东三省督抚全力以赴，要人出人要钱出钱。十万俄人的防疫由俄方医院负责，伍连德仅隔离傅家甸25000人，手下医护人员、民工加一营官兵共3000人。而现在，哈尔滨人口增加三倍，苏联人和流落的白俄的防疫也要中方负责，东北防疫总处那点可怜的人马还要分出一部分去北满各处救火。伍连德无职无权，为了协调各方，连哈尔滨鼠疫委员会主席也得请海关的洋人关长出任。
十年经营，岂能等闲视之？靠着伍连德在东北如日中天的声望，靠着他料敌于先的眼力，当鼠疫到来时，哈尔滨早已做好了准备。30万人的大城市，分区隔离，由中苏双方联合监察，一旦发现病例，马上隔离起来。
鼠疫受阻于哈尔滨，但是这是一场持久战，一个无孔不入，一个风雨不透，看谁能坚持到底。
全城一旦行动起来，经费马上捉襟见肘，眼看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靠着各级政府的有限拨款，靠着全国海关和日本铁路方面的援助，靠着哈尔滨人的捐款，防疫队伍坚持住了。
而最关键的是人手不够，对30万人的大城市实现全面监测隔离，非得要数万人手，而伍连德能指挥的不过千人。任由接触者四处活动，不仅防疫前功尽弃，而且东三省以致全中国都会受波及。
这才是真正的考验，伍连德必须给出答案。
伍连德的答案是：发动全体哈尔滨人，发动一场对鼠疫的全民战争。
自古“民可使治之，不可使知之” ，透明鼠疫疫情，很可能引起社会动荡，引发大规模难民潮，鼠疫也可能乘机入关。但是。如果继续隐瞒，鼠疫早晚会不可收拾。
伍连德一锤定音，相信哈尔滨人，哈尔滨防鼠疫委员会逐日公布疫情，东北防疫总处的人员走入大街小巷，领导全体哈尔滨人民和鼠疫进行决战。防疫队伍一下子多了几十万名志愿人员，几十万双眼睛使可疑人员无法躲藏，牺牲了几千人的利益，保全了全城几十万人、全东北上千万人，和全国上亿人的安全。
胜利属于敢做敢为之人，1921年5月底，全北满鼠疫绝迹。伍连德继续指导苏联境内的鼠疫防疫，当年10月，鼠疫最后被消灭在海参崴。
整个鼠疫流行一共死亡9300多人，包括600名苏联人。而1910-1911年仅中国境内就死亡6万多人。上次鼠疫中长春和奉天各死亡5000多人，整个山东华北均出现病例，甚至远到上海。这次长春只有72例，奉天只有几例。关内除天津山东外均无波及。北满人口最密集的哈尔滨的30万人中，死亡3125人，死亡率为1%，而十年前流行时傅家甸的死亡率是10%。
巅锋对决，伍连德再胜，而且大获全胜。
可是，他付出的是自己的黄金十年。
从历史上看，每次鼠疫进入流行高峰，大流行往往接二连三，甚至延续数百年。从19世纪下半叶开始的第三次鼠疫大流行，从云南、孟买开始，最后在北满大爆发。其后有山西鼠疫，东北第二次鼠疫，以及欧亚非其他地区的鼠疫，直到20世纪30年代以后才消声匿迹，全球先后死于鼠疫者达数千万。
从541年起，到1941年青霉素大量生产使人类掌握了致胜的武器为止，整整1400年，人类和鼠疫进行了一场惨烈的战争，死于鼠疫者以亿计。每一次鼠疫大流行都彻底地改变了人类历史的进程。而第三次也就是最后一次鼠疫大流行，是鼠疫这个恶魔最后的反扑，其来势远较前几次凶猛，特别是在北满出现肺鼠疫这个另类。以往的腺鼠疫要靠老鼠和跳蚤传播，中者死亡率为70%。而肺鼠疫在人群中传播无须老鼠和跳蚤，不仅传播极快而且中者死亡率近乎100%。自19世纪中叶开始的东北大移民为鼠疫的传播提供的各种有利条件。如果不能控制住，一旦春暖花开，鼠疫不仅会使东三省横尸遍地，而且会长驱南下，横扫全中国。这次东北大鼠疫，可以说是中华民族所面临的前所未有的危机。以印度为例，在这次大鼠疫流行中，几十年间先后死于鼠疫的达上千万人，这还仅是腺鼠疫的流行。如果肺鼠疫同样在人口更多的中国全面流行，死亡人数起码几倍于此，甚至可能超过黑死病。
幸运的是，在这个关系民族存亡的关键时刻，伍连德英雄际会，力挽狂澜，不仅应付了第一次鼠疫大流行的挑战和考验，而且准确地预料到了再次大流行的可能，在第一次大流行刚刚结束时，就着手组建现代化防鼠疫网，也就是东北防疫总处，用31岁到41岁这十年光阴坚守在北满。正因为有了东北防疫总处这个十年心血，在第二次鼠疫大流行之际，伍连德才能如此得心应手，如此从容不迫，如此胜卷在握。
由於第二次鼠疫防疫的成功，鼠疫流行范围小，被感染的人数少，因而病毒的毒力没有得到发挥。加上防疫工作做得彻底，没有留下太多的隐患，极大程度上消除了鼠疫再度大流行的可能。从此，在东北，鼠疫再也没有大规模流行过。这一波全球性鼠疫大流行就此终止。
有的人注定是要做一番大事业的，因为他们心里有胸怀天下的抱负，因为他们心里有济世的理想，千秋功业就是为他们准备的。
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都愿意为国为民贡献出自己最宝贵的十年的。
不是每一个十年都如金子一样光彩夺目的。
不是没一个民族都拥有这样一个黄金十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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